客座寫手:Aaron
根據報載,台北市艋舺龍山寺昨天清晨開放點光明燈,上千位民眾徹夜未眠,排隊領取號碼牌。由於「黃牛部隊」充斥,燈座量瞬間秒殺,一張號碼牌最高可以賣到二萬五千元。25K,這個價碼已經高於常被社會詬病的年輕人起薪22K了,許多人乍聽之下都斥為愚民,但是若從社會心理的角度而言,這些民眾是為了要獲得一種「不確定的快樂」,也就是希望,以降低他們對於未來的一種「不確定的痛苦」,也就是恐懼;而這種希望與恐懼併存的的狀態,就是「焦慮」(anxiety)的社會心理狀態。(註一)
「焦慮」最初的作用在於保護穴居人,使其不受野獸及敵人的侵擾;但如今我們社會仍存在各種的焦慮:害怕孤寂、擔心失敗或不被需要,這是普遍的社會現象無法避免,只不過人類會用盡一切方式來降低焦慮的程度。他們得寄託社會經濟的穩定,人際關係的共生共榮,但是目前我們的社會民主的進程已經到了一種接近民粹的偏斜道路中,社會中普遍存在著不信任與攻訐,民眾已經開始逐漸產生不知如何措其手足的心理狀態了。
曾經,Paul Tillich以「人民寧可要安全的權威,也不要恐懼的自由」來描述德國法西斯主義興起的社會心理背景。當然,此論點是否客觀仍有待商榷,但是就某種程度上而言,當時極權政府的確提供了惶惶人民從信仰真空的焦慮當中,獲得一種喘息。
反觀現在我們台灣應該相信什麼?政府已經如了破窗受人無以復加的扔擲石塊,且政策之間及政府部門間的齲語與扞格,加上民間團體及媒體的搧風點火各取所需,更加深了社會中的不信任感。雖然政府無法處理人民的焦慮,但是人民總是會處理自身的焦慮的,畢竟這是從開天闢地以來的人類本能。所以,雖然在台灣不可能有極權政府的空間,但是強而有力的民間宗教信仰讓社會中的焦慮得到了抒發,如Yi-Fu Tuan指出:「孩子的幻想是對真實的外在世界的真誠探索;但是,成人的魔法/宗教習俗,是人們為了對抗焦慮與恐懼的心理而建立起來的,這很可能是一種鎮壓、一種終結,是比房屋更加堅固而不可動搖的信仰。」(註二)
姑且不論那盞光明燈價碼是否合理、所費的時間是否符合經濟效益,因為雖然許多人認為一盞光明燈並無法確定得到什麼樣的保障與回報,但是也正是這種不確定性,同時處理了點燈人民心中的快樂與痛苦,這提供一個管道與情境,讓他們可以相信未來一年的「不確定的痛苦」一定會轉換成「不確定的快樂」,這都會有效的降低了他們的焦慮感。所以這盞光明燈不是點在煙火繚繞的廟宇中的,而是點在每個人的心中。
姑且不論那盞光明燈價碼是否合理、所費的時間是否符合經濟效益,因為雖然許多人認為一盞光明燈並無法確定得到什麼樣的保障與回報,但是也正是這種不確定性,同時處理了點燈人民心中的快樂與痛苦,這提供一個管道與情境,讓他們可以相信未來一年的「不確定的痛苦」一定會轉換成「不確定的快樂」,這都會有效的降低了他們的焦慮感。所以這盞光明燈不是點在煙火繚繞的廟宇中的,而是點在每個人的心中。
只是,政府也要思忖,什麼時候要幫人民點起心中的「光明燈」了吧?!
註一:參見May, Rollo, "Meaning of
anxiety"(New York,: Ronald Press Co,1950)中譯本參見羅洛.梅(Rollo May)著,朱侃如譯:《焦慮的意義》(臺北縣新店市 : 立緒文化出版臺北市 : 紅螞蟻圖書行銷代理,2004)
註二:參見Yi-Fu Tuan,"Escapism"(Baltimore, Md. :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8)中譯本參見段義孚著,周尚意譯:《逃避主義》(臺北縣新店市:立緒文化,2006),頁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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