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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末至21 世紀初是由「無電腦時代」進入「全電腦時代」的重要轉折關鍵,回想數十年前一般人尚不知「電腦」為何物?但在今日卻行、住、坐、臥皆離不開電腦,「數位資訊」成了當代重要命題,對各領域造成重大影響。其中頗令人注意者,即「觀念」在「數位時代」中的頻繁流動,造成「觀念」自身快速地不斷被置換與洗汰。而「觀念」作為人們行動意志的主導,更令我們有必要在這觀念「瞬生即滅」的時代,透過觀念史的研究,掌握百年來觀念之流動過程,唯有理解諸多觀念的發展,才能較好地理解為何現在藝術作品、建築設計不再那麼重視對稱與秩序,而專主於特殊造構,若不從「觀念」入手則難以解釋,若從「觀念」入手,才能發現這是由於當代人們的「審美意識」隨著以「奇」代「美」之觀念變動而產生的改變。因此唯有理解「觀念」的變動與發展,才能較好地解釋這世界的諸多行動,這正是「觀念」研究於當代之必要性所在,而這是一個觀念討論的空間 ,歡迎大家來討論並重新界義「觀念」!

2012年6月30日 星期六

論「怨恨」:現代社會下怨恨觀念的實質考察

邱偉雲2012.6.30



「怨恨」這觀念著實無所不在,充斥在我們周圍,每天打開報紙、網絡新聞總是看見一則則因「怨恨」而起的社會事件,諸如提親遭拒因此心生怨恨而報復、怨恨前女友與人結婚所以夜闖民宅撒野、男子因病借錢不成心生怨恨持刀砍嬸殺侄、男子「雙失」心懷怨恨街頭亂射毒鏢、少年路上被「逼車」心生怨恨持刀糾眾談判卻遭仇家飛車撞死、在詐騙官司中未獲賠償心生怨恨要報復司法體系因而施放炸彈…這些「由恨而起」的行動層出不窮。
怨恨女子高傲不肯答應提親、怨恨女友背棄山盟海誓與他人結婚、怨恨嬸侄不肯借錢帶給自己羞辱、怨恨社會環境令自己失業與失婚、怨恨「逼車」的人瞧不起自己的「挑釁」行為、怨恨司法體制的不公…等等。上述表面看似怨恨他人,實乃怨恨自己。如Nietszche在《道德的譜系》所言「怨恨」(ressentiment)乃是出自「無力感」中所蘊育而生「最危險的爆炸材料」,而Scheler則認為「怨恨」是:「一種有明確的前因後果的心靈的自我毒害。這種自我毒害有一種持久的心態,它是因強抑某種情感波動和情緒激動,使其不得發洩而產生的情態。」
而在Nietszche和Scheler兩位對於西方「怨恨」的研究下,對照東方則可發現,在東方有著與西方不同的「怨恨」展演。例如在「怨恨產生空間」方面,東方特有的「關係主義」易使人們在東方恥感文化空間中,感受到更多的沒面子、失面子情緒,因而也更容易產生怨恨。如上面新聞那種提親遭拒、前女友與人結婚都是在面子上掛不住,而在東方更會受到人際關係圈中親友諸多的慰問與關心,然而這樣的安慰往往從某個角度而言,是一種「多餘的關心」,被關心者會感覺是一把把利刃不斷穿刺著傷口,更加劇「怨恨」的產生,而那位讓自己面子掛不住的人就成為「存在性嫉妒」(後續說明),得以除掉對方的方式消解「怨恨」。因此「怨恨」觀念在東方有其特殊性,可待來者繼續研究,此處暫且擱下。
「怨恨」作為亙古的情緒類型,從希臘神話開始就有,如天后海拉怨恨宙斯風流,但因為「愛」而使其在面對宙斯諸多外遇事件時,感到極大的「無力感」,而從這「無力感」中即蘊生出「怨恨」。如Nietzche指出怨恨是無法採取直接行動反應者,作為補償而採取的「想象報復」(imaginary revenge),如元配在外遇事件中總是不斷的「隱忍」並以「怨恨」作為「想像報復」。這中間經歷了Scheler指出的「情感連續發展」,即從嫉妒、惡意詆毀、陰毒漸進直到怨恨為止。等到「想像報復」已經無法抑制那「忍無可忍」的「怨恨」時,就會化為實際的「報復行動」。
面對外遇時,元配可能會有兩種行動:一是也去搞外遇來報復先生。如西蒙‧波娃指出:「妻子對丈夫的失望,往往比對他的怨恨,更促使她投向情人的懷抱;她若在婚姻中得不到愛情,那麼她覺得年輕時所期待的歡愉都落了空,自然是不甘心的。女人在性愛上得不到滿足,在感情上不能獲得自由與獨立,這樣的婚姻不可避免會令她走向通姦之路。」(註一)
而第二條路是海拉選擇的,即將「怨恨」化為「報復行動」,無法施加於宙斯,只好報復在與宙斯搞外遇的「小三」身上,藉以發洩其從無法管束丈夫風流行徑的「無力感」中,所產生的萬千「怨恨」。這樣的故事情節是很熟悉的,大部分元配都因為「愛」而選擇願意原諒丈夫,因此「怨恨」只能發洩在「小三」身上,而演出一齣齣控告「小三」妨害家庭而偷腥的丈夫無罪釋放的戲碼,這種「怨恨中帶有愛」、「愛中帶有怨恨」的情感,不正是人間最為糾結的故事嗎?
正因為「怨恨」觀念自古有之,因此不管哲學家、社會學家、文學家等都曾深度地討論「怨恨」這觀念。而以下我們也將從「怨恨」觀念出發,從各種例子中來觀察學者們對於「怨恨」觀念的相關論述與研究是否正確,並從中對「怨恨」觀念做進一步的討論。

一、「怨恨」的起因:「平等」與「嫉妒」

最早提出「怨恨」並作為「主題」研究的Nietzsche指出,「怨恨」是奴才對主子的羨妒與憤恨,反映出「獸群」本能。但這樣的觀點被後來的Scheler修正,認為「怨恨」必然出現在民主化的平等社會,因為「平等」才能「比較」,有「比較」才生「怨恨」,若是不平等的貴族與奴僕則無怨恨之心,只有絕對的服從。
小編認為兩人說的都對,只是Nietszche所說奴僕對於貴族的「怨恨」之心,必須具備兩個基礎才能出現:(1)奴僕自覺與主人平等;(2)主人對於奴僕沒有施恩。只有在這兩個前提下Nietszche的論述才能成立,因為正如Scheler所言若原來奴僕自知並肯定兩人為「不平等的階級」,則「怨恨」無由所生,只有具備並相信「人人平等」信念者,才會跟他人「比較」進而產生「怨恨」。如宮廷劇《步步驚心》中主角若曦被貶至浣衣局時,那些浣衣宮女感到若曦與自己平等了,不再是以前陪侍皇上身邊的奉茶宮女了,才會對其有諸多珠寶感到「怨恨」並明目張膽的動手偷盜,如若是以前奉茶宮女與浣衣婦的地位判若雲泥,根本不具「比較」的可能,也就不會產生「怨恨」之心,故Scheler指出「平等」的「比較」乃是「怨恨」所由出確實無誤。
Scheler認為當渴望的價值不能獲得,又必須要在這方面跟人相比時,嫉妒就導致怨恨。例如《甄環傳》後宮之中的嬪妃大家都想懷有龍種,但是懷孕這種事情卻非可透過「人為努力」即能取得的價值。故當「懷孕」無法取得,又必須跟別人相比較,比較誰快點懷孕,誰就能更快晉升為貴妃之位時,那些「懷有龍種」者便會成為「尚未懷孕者」嫉妒而怨恨的對象。從這即可看出尚未懷孕者先是「嫉妒」已懷孕者,然後對於自己是否能懷孕產生極大的「無力感」,而在這「無力感」的催化下即產生了「怨恨」,這即是「嫉妒」與「怨恨」之間的關係。

其次,Scheler指出「嫉妒」作為「怨恨」最強大的根源形式,乃是「存在性嫉妒」(existential envy)。這是把別人的存在,視為自己的「壓力」與「恥辱」,因而嫉妒他人存在,是怨恨最強大的根源。從這也許就可以體會當年周公瑾與諸葛亮之間的關係,所謂「既生瑜,何生亮」,即是一種周瑜原先自詡為天下最聰明者,無奈諸葛亮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周瑜自己是「第二聰明」的人,因此「諸葛亮的存在」就成為周瑜無法成為「天下第一」的「無力感」所在,而從這「無力感」中也生出「怨恨」,進而最後在臨死前發生「既生瑜,何生亮」之嘆。

二、「怨恨」的偽裝面具

「怨恨」既然無所不在,那「怨恨文本」便俯拾即是,如怨恨的表情、眼神、體態等等,或是怨恨的詞彙如大陸之前很紅的「我爸是李剛」,即是一句折射「群體性怨恨」的潮流語,這些都是明顯可見的「怨恨文本」。但我們還可以從隱微難見之處發現「怨恨」藏身所在,拆開「怨恨」的偽裝面具,即可找尋到那一本本的「隱藏怨恨文本」。

1.「泛濫道德熱情」的「怨恨譴責」

在我們古老記憶中,街頭巷尾議論的婆媽們,總是以道德議論鄰居的偷情,指責鄰居先生偷小三、鄰居太太紅杏出牆,這樣的「道德熱情」其實也來自於對另一半也可能偷情的恐懼,甚至是對於另一半曾經偷情而其選擇原諒的怨恨記憶,促成了這可以逼死人的道德熱情。


而這樣的道德熱情在傳統僅能停留在街談巷議,到了網路世代後便開始轉型,由於網路無國界而造成的想像共同體,網路空間成了「怨恨」的道德熱情氾濫場所。對於「偷情者」的道德譴責即是來自於那些對於「背叛」的恐懼與怨恨,而透過網路空間可凝聚那些如勒龐所指出的「烏合之眾」,他們可以在網路空間形成「弱者想象共同體」,在網路這「情緒共同體」中彼此慰藉強化「怨恨」的道德譴責,進而形成「集體怨恨」。


而「集體怨恨」能快速地在網路上於一個小時內,數以萬計的被擴張、轉貼、分享。這也印證了Scheler指出「怨恨」的「心理感染」(psychological contagion)特性,即怨恨精神毒液極易感染人。雖然「怨恨」在Nietszche眼裡是「炸彈」,而在Scheler口中是「毒液」,但「集體怨恨」卻可帶來療癒的效果,如對於貪汙官員的「集體怨恨」,可以發洩人們內心,對於周遭長官貪汙,卻不能舉發與伸張正義之「無力感」下,所產生之「怨恨」,故仍具有正面功效。



但「集體怨恨」終究是負面大於正面意義。如在「集體怨恨」下形成的「網上欺凌」(Cyber-bullying)現象,可能因為「網路」或「媒體」的「訊息快速流通」與「口語謠言傳播」兩個特性,搭配「不平衡報導」流於渲染的「怨恨想像」,這樣的負面想像將為我們帶來一個巨大且虛幻的怨恨社群,對於社會沒有正面幫助。更應注意「網路」有可能將「集體怨恨實體化」的可能,即將原先存在於網路的「怨恨共同體」,透過網路串連,實際在社會上「遍地開花」,製造「實質怨恨行動」或「恐怖行動」,這更是身處「網路世代」的我們應當要特別關切之處。而「泛濫道德熱情」即是「怨恨」的第一張面具。

2.「商業利益導向」的「怨恨譴責」

在傳統之中,「怨恨」頂多出現於「個人」或周圍鄰里婆媽之間的「道德譴責怨恨集團」,因此婆媽們通常都只是「個人情感宣洩」而已,宣洩完畢仍正常的過生活,而該怨恨集團者亦復如是。但到了現在的網路世代,「網路」的快速性與渲染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怨恨產生空間」與「怨恨批評空間」,甚至由於某些人感受到取得「烏合之眾」認同的「權力快感」,造成「怨恨批評職業化」現象,即這些「怨恨批評家」利用人們不滿之怨恨形成「怨恨共同體」,以作為號招人脈、建立市場的管道。
這在傳統由於訊息擴張速度有限,「怨恨」也就傳播的很慢,很難形成龐大的「怨恨集團」,因而頂多只有「鄰里婆媽怨恨集團之掌門人」的位置,頂多就只是掌握該鄰里中以「怨恨式道德譴責」宰制「鄰里之人」的「生殺大權」,而不會像現在「網路類教主」透過「操弄怨恨」進而掌握數以千計「怨恨」的「烏合之眾」;而這些「烏合之眾」所以跟隨著「類教主」的原因,即是他們可在「怨恨集團」的「想像共同體」下,透過人數暴力獲得「想像的征服」,並從中治癒這些「烏合之眾」從「無力感」所產生的「怨恨」情緒。
由於「輿論」力量強大到足以影響社會觀感,進而影響司法判決,所以我們更該注重「輿論」的正當性,我們仍肯定「輿論」的「平衡力量」,但這樣的「輿論」背後若是蘊藏著「操弄怨恨」與「權力快感」於其中,那我們就必須仔細衡量「輿論」的正當性了,而「商業利益導向」的「怨恨譴責」是「怨恨」的第二張面具。

3. 「否定主義」的「怨恨譴責」

Scheler指出「怨恨」的結果是呈現為「否定主義」,即突發、粗暴、無故拒斥。這樣的「否定主義」也可以從康有為1913年對於「共和政府」的批評中看見,其對於「共和政府」明裡談民權、民主、共和、政黨、選舉、代議、平等、自由等等觀念,但實際上卻呈現出貪汙、賄絡、政黨傾軋、階級不平等的現象,而感受到「理想」與「實踐」的「心口不一」,並對這樣的腐敗共和政府感到極大「無力感」因而產生「怨恨」,而化之為行動則呈現為「否定主義」,表現為透過破壞的謾罵與否定帶來高漲的快感,而且「怨恨批判」的目的不在解決問題,而只是批判的藉口。

如康有為1912年之後對於共和、平等、自由等觀念,與其原先在戊戌變法時期的支持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從「支持」轉為「批判」。因為康有為怨恨共和政府口裡談「平等」,實際上卻行不平等之事,即在「口惠平等」(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與「實質不平等」(從級別到待遇層層細分)的衝突中產生「怨恨」,因怨恨而否定任何共和政府的主張,形成一種為反對而反對的面相。這從Scheler的「怨恨」理論來說,都是出自於一種「怨恨的否定主義」,進而形成「怨恨批判」。
故當下我們可常見諸多人「為否定而否定」,也都具有其「怨恨」情緒於其中,而且這樣的「怨恨」如Scheler所言會變成「無定向的怨恨否定」,因為經過轉化,怨恨成為逐漸脫離原因而不隨原因消失的心理定勢,可針對任何對象爆發,這也呼應了「為反對而反對」者,不管人、事、物,或者正面、負面都加以反對的心理定式,都是由於長期「怨恨」所導致,而「否定主義」的「怨恨譴責」是「怨恨」的第三張面具。

三、「怨恨」的「價值位移」與「價值顛倒」

Scheler從「怨恨」中觀察歸納出一種稱之為「價值位移」(value shifts)或「價值顛覆」(transvaluation)的現象。他舉例如「酸葡萄心理」,因為狐狸跳的不高吃不到樹上葡萄,因此對於自己「天生腳短」感到「極度無力感」,故而產生「價值位移」現象,宣稱此樹上的葡萄是酸的,所以不用努力去獲得,因為狐狸仍與一般正常價值判斷一樣,認為「甜的好吃,酸的不好吃」,因此這樣的「酸葡萄心理」代表的是「價值位移」,試圖以此自我安慰,但這本質上就是一種渴求不得,深感無力的怨恨心態反應。
而「價值顛倒」部分,則是狐狸將「酸甜逆轉」,認為「甜的不好吃,酸的才好吃」,這樣的價值逆轉即是Scheler指出的「價值顛倒」現象。舉個中國的例子如中國婦女、臣子對於自己始終無法凌駕「天命君權」而感到「極端無力感」,故而即對於自己的「無能」產生「價值顛倒」,即將「無能」視為是「美德」,顛倒了一般將「有才」視為是美德的普世價值,因此而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箴言產生。
故如中國臣民的「謙讓」觀念,也是一種「價值顛倒」下的「怨恨」反應。這即是Nietszche所指出的:弱者不願承認自己是懦弱無能的,反而將順服、憐憫、謙卑這些德行加以美化、絕對化,將之視為普遍的道德標準,產生「價值顛倒」。例如中國古代婦女將「無才」視為「美德」,顛倒了正常社會以「有才」才是「美德」的普遍價值,而寫出如東漢班昭之《女誡》、唐代宋若莘、宋若昭姐妹撰寫之《女論語》、明代仁孝文皇后所作的《內訓》等書,其中所言之「三從」與「四德」,都是女性不願承認自己懦弱無能,因此將「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與「婦德、婦容、婦言、婦功」等視為「美德」,借此來自我肯定對於世事那種「極端無力感」的正當性,而呈現出「價值顛倒」的現象。

四、「怨恨」的出路

現代社會的自由競爭制度,使得「比較」如影隨形的跟隨在人們左右,而「怨恨」也就處處隨著「比較」而產生。然而「怨恨」對於自己、他人、家庭、國家、社會等等都沒有正面幫助,但我們又無法逃離「競爭」與「比較」,那該如何避免「怨恨」產生呢?我們可以從翁山蘇姬的例子中來找尋答案。翁山蘇姬對於軟禁她十五年的緬甸軍政府無所怨恨,且希望能夠合作推動緬甸改革,為何翁山蘇姬能沒有「怨恨」呢?
這是因為翁山蘇姬具有如Scheler指出的「高貴」高度所致。因為「怨恨」是產生在「平等」的「比較心態」上,只有在自己感到與對方是同一層級時,才會在「比較心態」上感到自己不如人又無法超越的「無力感」進而「怨恨」。但當自己具有「高貴」心態,認為價值取決於自我而不在他人時;就不會落入「庸俗」心態,將自己價值建立在與他人比較之上,因為產生「怨恨」之心。故要瓦解「怨恨」即是將心態「高貴化」,如自小受父親施暴而無力反抗進而怨恨的孩子,後來長大有能力後,發現自己具有拯救與幫助他人力量時,他們的內心會轉化成「高貴」心態,因而能從幼時那種「無力感」的「怨恨」中予以釋放,故讓自己格局提高便是瓦解「怨恨」之良方。
「怨恨」的第二條出路在「犧牲」。耳熟能詳的例子如佛陀還是太子時,就行菩薩道捨身餵虎,因為佛陀心態高尚,秉持「犧牲」精神,故在格局與心態上由於「崇高感」而使「怨恨感」無所由生,這即是「犧牲」能瓦解「怨恨」的一個古老例子;又如傳說中商湯「以身禱於桑林」經由「以身為犧牲,用祈福於上帝」的儀式之後,可以使萬民大悅,並使人與自然和諧,這也是透過「犧牲」來使人民與自己合一而減少「怨恨」的方式。但不可諱言的這是最難的方式,因為正如費孝通指出中國人具有為國犧牲天下,為家犧牲國,為自己犧牲家的特性,因此要倒行逆施的為了「他者」犧牲「自我」,更顯示出唯有「高貴無私」方能瓦解「怨恨」的出路,因為「怨恨」正起因於「有別」,若是能「犧牲無別」則「怨恨」即當煙消雲散。

餘論

動畫《地獄少女》有個有趣故事設定,心懷怨恨者可在午夜十二點進入一個網頁,在上面打上所怨恨之人的名字,則地獄少女便會前來,給予「施怨恨者」一個脖子上綁一紅線的稻草人,如果將此紅線解開,則「契約」成立,「被怨恨者」會被流放「地獄」,而「施怨恨者」也會被流放地獄而永世無法登極樂世界。從這動畫設定中,可以看見「怨恨」是「傷人八千,自損一萬」的行動,因為「怨恨」若積聚既久不僅傷心甚且傷身。因此我們不如不以「怨恨」,而以「高貴格局」來修補「人際裂痕」。若則心中有恨,你/妳也會解開那條紅線嗎?還是試圖以「寬容」、「犧牲」、「大愛」、「無私」等格局來使「心態高貴化」,進而消解「怨恨」而身心自在呢?
最後想再次強調呼籲的是「媒體」與「網民」應當要有所警覺與自制,避免不斷「渲染」與「誇張」的報導那些富人行徑,進而使階級對立緊張,「媒體」與「網路」萬勿成為「怨恨製造空間」導致社會秩序失常而製造社會動亂,可以宣傳一些正面、積極的新聞,才能讓社會更為祥和、減少衝突、對立與怨恨,而向未來大步邁去。

參考書目:
尼采:《論道德的譜系》,周紅譯,北京:三聯書店,1992。
舍勒,羅悌論、林克、曹衛東譯:《價值的顛覆》,北京:三聯書店,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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